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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哈?」 牧難以置信地抬頭,拿著東西的手僵在空中動也不動。一分鐘前他們還在激烈地親吻,那熱度卻因春田一句「欸?要用到保險套嗎?」急速冷卻下來。 「春田先生,你該不會不知道我們接下來要做什麼吧?」 「我知道啦!不是要做、做愛嗎……」他的音量肉眼可見地一階一階轉小。 「不是,你應該知道男生之間怎麼做吧?這件事不是兩天前就說好了嗎。」 「是、是你說不用特別準備什麼的吧!」 「我是這麼說的沒錯,那是指潤滑劑那些我來準備,我以為春田先生至少會查一下……」 牧捂住臉,一口氣從肺腑深處吐出來。也是,他不該擅自把這種期待加在春田身上。他把保險套放回口袋,說:「今天就先這樣吧。」 「欸欸?」半躺在床的春田坐起身,問道:「不、不做了嗎?」 「春田先生連怎麼做都不知道不是嗎。」牧理了理自己凌亂的衣服,上頭好幾道皺褶都是在方才的曖昧之中春田給抓出來的。他心裡的一點失望和焦躁很快地融成一灘名為無奈的積水。沒準一個晚上,那積水就會被自己對春田的那份情感曬得蒸發。 「我去洗把臉,春田先生把衣服穿好了就回自己房間睡覺吧。」他從床上站起,卻被傾身向前的春田一把抱住。那雙手環在牧的髖骨側,額頭抵上牧的後腰。與抓住他的堅定力道相反,春田的聲音又軟又啞地飄出來。 「不要走啦,我、我現在查……」 「你先把手放開。」啊──真的是。 「我不要。」 「什麼不要。」 「就說不要。」 「真的是……我有話要說。」 春田這才心不甘情不願、拖泥帶水地把手收回去。那手像極了某種緩慢的爬蟲類。 牧坐回床邊,低頭看著自己交扣的十指,好一會才解釋:「我不想春田先生嚇到。」 「欸?是那麼可怕的事情嗎?」 「對不了解的人來說很可怕,尤其你事前沒有概念……」 「牧教我不就好了嘛。」 「連接吻都會嚇得去撞牆的人還好意思說。反正這種事也不急。」 「所以說!」他把牧的肩膀往自己的方向扳過來,按住他把他放倒在床,毛毛躁躁地把吻送了上去。這開頭雖猛,後勁卻很弱。春田親著親著悄咪咪地睜開一隻眼,對上牧凌太緊緊盯著他的視線。 那視線讓他緊張得稍稍拉開距離,一條透明的絲線依依不捨地連在他和牧的下唇上。他紅著耳朵抿了抿嘴,下意識地伸出舌頭把那條線捲回來。 「哈?」 「所以說,我早就不怕接吻……」話還沒說完,他就被牧一腳壓到腿上。對方倏地翻了身,立場瞬間對調過來。 「那我問你,如果我說『我想進入春田先生』,你覺得是什麼意思?」 「進、進入?」 牧的表情充分傳達了「看吧」「我就知道」等等情緒。春田不服,歪頭,猜:「就、就是,從嘴、嘴巴──?」最後一個音節被他拖得老長。不僅如此,春田還下意識地伸手捏了捏自己的下唇。 「那也是一種方式,但是不對。」牧凌太克制著讓自己保持毫不領情。 「那,那是從哪裡?」 「現在是我在問問題。」 「不說我怎麼知道啊!」 「所以才需要先查啊!」 「你就直接告訴我嘛!」 「你這個人真的是……!」牧凌太豁出去了,他一手壓住春田手腕,另一手摸進春田寬鬆的睡褲。他中指和無名指無視底褲薄弱的阻擋,隔著一層布料施力按在春田的穴口上。春田驚呆了,還沒能反應過來,牧的氣息就吹到了他的耳邊。他壓抑的恐怕不只是聲音,他說:「從這裡!」 春田所有暴露在衣服外的肌膚像被潑了一桶油漆一樣唰地變紅,牧收回手,把枕頭從春田後腦下抽出來砸在春田臉上。 「好痛!你幹嘛、哪有你這樣的啊!」都來不及震驚或繼續問下去,頭部就突然失去支撐已經跌落在床。不僅如此,下一秒連臉都迎來無傷大雅但仍具威力的爆擊。 「誰管你。」牧爬起身,站到床邊,「這下懂了吧。」 春田低下頭,說:「……抱歉。」 「沒關係,也不是什麼需要道歉的事情。你回房間吧,我要睡了。」 「牧、牧。」 「又怎麼了?」 「我沒問題的。」 「不,怎麼想都是問題吧……」 嘭地一聲枕頭飛到了牧的胸口,然後掉在地上。 春田對他扮鬼臉吐舌。 春田啃著自己的拇指,一度消下去的紅又把他染得全身都是。牧右腳膝蓋跪在春田腿間,握住春田的性器的手時而上下擼動,時而掐著頂端摩娑。春田從不知道手淫這麼簡單粗暴的事細緻起來令人如此難耐,他嗚咽著試圖閃躲牧鎖定著他的視線,但根本無處可逃。 「春田先生該不會是覺得很羞恥吧?」 「才沒、沒有……啊、啊!」貼在嘴唇的手往上一翻,掌心向著牧好擋住自己的臉。 「這種時候覺得羞恥也沒關係喔。」 不如說彷彿越是如此,牧越開心的樣子。春田好長一段時間找不到除了壞心眼以外的形容,直到某次千珠不經意地聊起牧『S的一面』,他才恍然大悟。 牧湊上來親親他的臉頰,總算鬆開春田的慾望中心,好讓他暫時喘口氣。但那手顯然不是好心讓他休息才有所收斂,它繾綣地順著春田的下腹往上,一路摸過他凹陷的肚臍、不過度膨脹的肌肉,然後停在了胸口。 春田在心裡大喊不是吧的時候,牧的指甲就輕輕地擦過他的乳尖。 他無法克制地仰起臉,不清楚是因為害羞還是刺激,隨著牧搓揉他乳首的動作一顫一顫。他把拇指的腰身咬得更狠了。牧見狀,吻落到春田手心,舌頭溜過他的指縫,安撫著讓春田鬆口。他的舔舐很慢,春田總算會意過來,嘴唇怯生生地從手背之後探出來一點,和牧接吻。 牧的心跳和氣息確實地傳過來了。春田感覺到牧的吻歪到了一邊,意識到他是在親吻自己唇上的痣。接著那吻又轉了個方向繞回春田的手上。剛才拇指被留下了一口不淺的牙痕,牧的舌尖一個一個去填滿那些齒印,最後索性吮起整根手指。 春田創一也不是一輩子沒吃過自己手指,但此情此景實在不可相提並論。牧的作法充滿暗示,諒是春田這麼個神經大條的人,都強烈地明白了這是什麼意思。 自己被強烈地渴求著。 他還沒見過戀人的這個表情。 「牧、牧牧……」他動了動,拇指指腹按在牧的下唇,餘下四指撫上了牧的臉。 「什麼事?」 「我也想碰。」 「啊?」 沒等牧反應過來,春田的手便將牧的睡褲扯下一截。沒道理自己只剩下上衣,牧卻仍然衣冠楚楚吧。他隔著一層薄薄的布料摸上他被底褲禁錮的性器。 而後牧凌太倒抽了口氣,春田創一也是。 後者嚥了嚥口水,又緩緩地伸手去拉牧底褲的鬆緊帶。牧安靜地望著他,既沒有幫忙也沒有反抗,任自己的下半身在春田的努力之下坦露於外。 「你、你真的好大……」他的視線一驚一咋地在牧的臉和腿間的東西來回。 明明長得不高、臉也……嗯,不好。春田把這些話都吞了回去。不好哦春田,說出來不好。 但這段極短的沉默似乎被牧凌太理解成別的意思,他猛地湊上去吻住春田半張的嘴,說:「不碰也沒關係。春田先生今天只要想著怎麼舒服就行了。」 「什麼?不是、不是啦牧!」 言語表達太慢了,春田搶先一步動作。他手往下一把抓住牧發燙的器官,笨手笨腳地套弄起來。全然稱不上有什麼技巧可言,但足夠讓牧措手不及。後者腰一軟幾乎是撲騰在了春田身上,他們胸口相貼,牧驚慌的喘息全呼在了春田耳畔。 「牧……」春田稍稍偏頭,手環住戀人的腰,鼻子埋進牧蓬鬆的頭髮。同一款洗髮乳的味道。 「等、春田先……」聲音變調,牧索性掐死這句話。他想從春田身上撐起,卻沒能找到合適的支點,下身反而更加不由自主地往春田的掌心送。春田在取悅人這方面談不上靈巧,可那份小心翼翼、珍視一般的愛撫更令人招架不住。他溫柔地反覆揉捏,牧身子一僵,射了春田一手。 他重喘著,終於從春田身上爬起來。春田的手尷尬地搭在牧的性器上,撤回也不是,收緊也不是。只見牧雙唇微張,門牙若隱若現。說是可愛,眼神卻十分煽情。春田紅著一張臉,犯錯一樣地看他。 「春田先生。」 「是、是!」 「你給我記住了。」 「我做了那麼糟糕的事情嗎?欸、啊、等、唔啊……」 牧的手猝不及防地攫住春田仍硬挺的前端,將還在亢奮中的春田推向更深處。牧輕咬著春田鎖骨上的黑點,唇肉拖過他的乳尖,來到腰側另一顆痣。春田沒有一處不在發抖。他運動一向發達,未曾感覺自己的身體如此不受控制。 牧的嘴唇總算和手交接,來到了終點。他避過牙齒,讓春田的頂端抵著他的上顎滑入口中。春田發出不像樣的哀鳴,猛地震了一下試圖掙脫,但牧的手攢著他的根部,他根本無路可退。 「牧、啊、不好……」 他呼喚的人顯然沒空回應。 牧的舌頭環上他龜頭和莖身的交界,細細刷弄宛若要擠進間隙。春田雙腳腳趾蜷起,左腳趾縫無意中夾住了床單,於是那布料在牧的舌尖戳刺他性器裂口之時,硬生生被拉起一塊。 春田被刺激得幾乎哭起來,他的呻吟浮誇卻不失性感。牧安慰一般按摩他的大腿根,卻又將口中的東西更往裡吃。他留意著角度讓春田進到自己的喉嚨,謹慎地用鼻子呼吸,肯定自己不會乾嘔後嘗試著一點一點地吞嚥。 喉道的收縮讓春田舒服得幾乎昏厥,生理性的淚水早已爬了一臉。他的頭皮陣陣發麻,腰際至下腹像不斷過電一般酥癢難耐。牧的拇指指腹若有似無地貼在春田一緊一緊的穴口,最後壓著他的會陰頂了上去。 春田創一斷斷續續地嗚咽著,連指尖都僵硬了。他扭著腰,在牧的嘴裡一抽一抽地射了一會,遲遲無法回神。 牧因為亂了氣息而沒憋住氣,咳了幾下。 春田意識到的時候,牧已經把嘴裡的東西全數嚥下。他張口結舌地看著自己的伴侶,這眼是傻徹底了。 牧倒是處之泰然,他按了按自己的鼻頭,皺眉道:「感覺春田先生的精液都嗆到鼻子裡了。」 欸?一般會說出來嗎?這個,一般會說出來嗎? 「抱、抱歉……」老實地表達了歉意,春田又說:「你吐出來不就好了嘛。」 「這個嘛。」牧的眼珠轉了轉,抿出一個微笑。不到五分鐘前明明還在做少兒不宜的事情,這笑容透出來的快樂竟像孩子一樣純粹。 春田忍不住去牽他,才發現自己的手還沾著牧的東西。他窘迫地打算收回,後者毫無所謂地將他拉過,嘭地躺在春田旁邊。 春田吞吞口水,說:「還、還繼續嗎?」 牧搖搖頭,「今天就這樣。還是春田先生覺得不夠?」 「才不是!」太過舒服直到現在他連指尖都還透著暖意。他還想再說點什麼,牧就湊過來和他鼻尖貼著鼻尖。 「春田先生,我喜歡你。」他沒有使用敬語,像第一次告白那樣。 差別是這次牧已經不焦躁也不激烈,他退開來盯著春田的嘴唇一會,最後卻把吻印在了春田的額頭上。 明明牧的嘴裡應該還有自己留下的體液,怎麼想都令人反感,春田卻意外地發現自己似乎不介意。 他還是想吻他。 「我知道~我也是~」帶著俏皮的語調,春田去親他。就說他才不會被接吻嚇到了。 「我也最喜歡牧了。」 |